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

"昨夜江邊春水生，蒙衝巨艦一毛輕。
向來枉費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

每次看到朱熹這首詩
腦海就浮現牛頓運動定律:
當浮力克服了靜摩擦力之後
就是牛頓第二運動定律 F = ma 粉墨登場
往哪邊出力就能往哪兒走
任你逍遙自在的時刻了


朱熹有首七律更令人喜歡，它的後四句如下：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
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


吸引人的地方有幾個原因: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
這兩句是回應陸九淵有關鵝湖之會論辯中提到的
"易簡功夫終久大，支離事業竟浮沉"
以現在的視野來看
陸九淵的口氣是托大了
朱熹這兩句倒是回應的很契合實際
現代人想必都會欣然接受
(當然我們對舊學與新知的界定認識跟朱熹當時是不相同)

"舊學..，新知..."
像這樣有辯證法味道的描述學術上相互交鋒砥礪研究的詞句非常少見
朱熹花費三年琢磨出這首和詩
這兩句話起到了畫龍點睛之妙

其次
"卻愁說到無言處，不信人間有古今。"
也說到心坎內處
很多東西，例如對生命的感觸，推展到極處，古今中外皆然！

好友說：
"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
重在"商量"與"培養"，還在修學的過程，
過程無德，也就是想得但還在無得處。

說的也是極為有理
看多了禪詩對於悟道後的心性描述
我卻也是對於刻劃"想得但還在無得處"的心理狀態產生更多的共鳴
像我也很喜歡底下兩句:
忽有好詩生眼底, 安排句法已難尋

把"好詩"替換成"好點子"
多麼契合從事研發工作者的心理狀態啊
好點子剛出現時很朦朧而且稍縱即逝
這瞬間是最甜美的一刻

[補記]
擔任北科大電機系主任期間正逢創校百週年紀念活動
未能免俗地必須在紀念特刊裡寫一篇文章介紹電機系
我便是以"舊學商量加邃密，新知培養轉深沉"作為標題
文章的開長白是這樣寫的：
電機工程系歷史悠久，期間持續不斷匯聚一流素質的師生砥礪學習，
共同追求學術卓越！迄今成效斐然，枝繁葉茂培育英才無數！
當今本系暨秉持輝煌傳統，琢磨核心知識領域，
同時也致力於尖端科技的創新研發，期待透過紮實的訓練，
得以立足於科技浪潮的前沿！